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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远在阿蛮城遇见宋端时,连一点点的吃惊都没有,或许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天。
宋端和他不对付,甚至可以用仇视来形容,陆承远不止一次看见过他的杀意。
宋端坐在客栈二楼的栏杆上,一双腿在空中晃荡着,他的气色相比在京城里好看了许多,怎么说呢,应该是明亮了许多,不再是阴沉沉的,可是那双眼睛里对他的恨意有增无减。
“陆大人,出差办事呢?”
陆承远抱着剑站在底下,冷冷的朝上看去,“是啊,那你呢?逃难来了?”
宋端从栏杆上跳下来,嘴角含笑,一步步往前走,他随意道:“不是啊,我也是出差来着。”
陆承远静默了一会儿,“那就不打扰你办事了,我先上去。”
宋端踢了身旁的一个凳子,恰好挡住他往前走的步伐,“陆大人就这么走了?也不好好招待下我这个曾经的”他故作思考状,“同僚。”
用同僚这个词还真是看得起他自己。
陆承远转身,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点点头,“好啊。”
倒想看看宋端到底想做什么。
这还是多年来两人头一次好生生的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入乡随俗,宋端要了两壶酒和几斤牛肉,宋端给自己面前的酒杯盛满了,故意忽视了陆承远。
陆承远也不在意,自己也紧跟着倒满了酒。
“不知陆大人能否同我说说这次是出来办什么事呢?”宋端忽然问。
陆承远喝了一大口酒,冷冷的说道:“抱歉,无可奉告。”
宋端一副很是遗憾的样子,“啊,本来我还说想通陆大人交换着说说看呢。”
陆承远是真看不明白宋端是要做什么,“我对你的事不是很感兴趣。”
宋端嚼了口牛肉,笑眯眯的看着他,“那可不行呢,我这件事和陆大人息息相关,再说了,我是真的很想告诉陆大人啊,想看看陆大人知道后的反应。”
陆承远对上他的视线,“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宋端微笑,好看极了,“我的差事就是要陆大人的命。”
陆承远手上一顿,而后轻轻道:“那恐怕你不能回去交差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宋端说完,就掀了桌子,掌风直直朝陆承远袭去,陆承远被他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拔刀相向。
如果说从前两人交手宋端都有所保留,那么这次宋端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客栈里的摆设碎的碎,毁的毁。
终究还是宋端更胜一筹,两败俱伤之下,宋端看上去身上的伤更少一些,他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迹,蹲下来,看着躺在地上直喘气的人,眸子冰冷如冬日飞雪,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他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一把火烧光了我姐姐一家子的人命,我想杀你太久了,现在你真的要死了,我反而没有多少开心。”他笑了笑,问:“你说人是不是犯贱?”
陆承远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赶尽杀绝。
宋端已经很长时间不敢去想他的姐姐,其实他姐姐并不是亲的,是从外抱养来的,这个姐姐年岁与他相差不大,对他是真心好,什么好的都往自己这里送。
那么好的姐姐,竟活活被烧死了。
他怎么可能会不恨呢?
宋端站起身,高高在上的看着他,“我留你一口气,就看你命大不大的,你我之间的恩怨也就此消散。”
陆承远还是被救了,客栈小二刚开始时吓得只敢躲在柱子后面看。
等宋端走了之后,看着满地的血,才敢出去请大夫。
陆承远浑身都疼,咬牙从地上爬起来,靠在门边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自行回了房间里。
……
烛火微亮,赵隽寒俯首在案桌前,眉心紧蹙,将视线从手中的折子上移开,揉了揉微疼的额,他问:“什么时辰了?”
大福弓着腰,立马答道:“回皇上,已经酉时一刻了。”
赵隽寒起身,“摆驾凤溪宫。”
大福了然,却还是开口问了一句,“皇上,可否要提前吩咐让人准备着?”
毕竟今天同往日都不同。
赵隽寒轻扫了他一眼,“不必。”
赵隽寒去的时候,和铃已经开始用晚膳了,倒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这一年来,他都很忙,虽然时常过来自己这边用膳,但都是会提前打好招呼,不像今天,一声不吭就过来了。
和铃吃的差不多了,帮他添了副碗筷,又陪着他吃了些。
两人都已经无比习惯对方的存在。
赵隽寒今晚的食欲显然很好,吃了两大碗的饭,用时也比平日少些。
赵隽寒抱着她在外间的软塌上坐了一会儿,才去床边的案桌上练了一会字,他的字写得是越发好了,和铃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他写字时的样子,那字没有笔锋,也不好看。
恍恍惚惚也过去几年了,他成为了帝王,并且整整一年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