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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乡亲帮忙把行李搬上卫家门前的院坝,站着说了几句话,就散了。姜蜜抱着儿子亲热了一阵,看东西就这么摆着也不是事儿,便将怀里的胖崽儿递给男人,让他抱会儿,自己收拾东西去。
她将卫成在府学用过那些暂时挪回西屋,堆放于一处,又想起乘马车离开府城的时候路过卖果脯蜜饯点心的铺子,他们停下买了些带回来想给爹娘尝尝。
果脯蜜饯称好是姜蜜收的,她翻出来,拿着走了出去。
出去就看见天塌了都不见得会皱一下眉的男人这会儿满身拘束,他坐在堂屋里,怀里抱着砚台,动作看着很僵,一动也不敢动。婆婆吴氏坐在他对面,正在教他要怎么抱砚台才会舒服,卫成做学问时很开窍,眼下却笨得很,吴氏拍他上臂让他动作放松点,别这么硬邦邦的,抱稳了!他他他、他办不到啊!他执笔时遒劲有力,写字时沉稳自信,抱着怀里这眠眠软软一坨……既怕劲儿大了他不舒服,又怕一松手让他落地上去。
眼看着男人求救一般看向婆婆吴氏,姜蜜噗哧笑了。
刚才进屋收拾东西的时候还没见着公公,收拾好出来人在堂屋了,姜蜜喊了声爹,跟着坐到卫成旁边,将他从手足无措中解救出来。
砚台其实很乖,先前被他爹抱得不舒服也只是动了动,没闹人,这会儿到他娘怀里,他更自在了,整个人舒舒服服往当娘的胸前一趴,眼都眯上了。
姜蜜一手抱着他,一手在儿子肚皮上探了探:“刚喂过吗?”
“是才喂了没多会儿。”
“我在外头还担心他吃不惯别人喂的奶,真白犯愁了。”说着姜蜜伸手摸了摸砚台又细又嫩的胖脸,叹口气,“不过也好,我出去没多久奶水就断了,也没法喂他。”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吴氏问她是不是吃了很多苦?走那么远出去不容易吧?
姜蜜先看了卫成一眼,对婆婆说:“我才知道相公在家和学堂之间折返多不容易,娘你还记得不?我怀着砚台的时候长了点肉,后来坐月子吃得不差,肉没掉下来,出去几天就瘦了。”
“是瘦了不少,看着都和刚进门那会儿差不多了,媳妇儿你给我说说这一路的事情,三郎就知道打马虎眼,从来报喜不报忧。”
卫父和吴氏同时看向姜蜜,姜蜜看向卫成,卫成还没给她使眼色,吴氏就说:“看他作甚?出了什么事就照实说!别瞒我!”
姜蜜紧了紧双臂,将砚台稳稳圈在怀里,说:“我从家里到府城都还顺利,只是原先没坐过马车,头一次坐,路上比较颠簸不怎么舒服。到府城后,在相公府学同窗家中借住了几日。后来和那家嫂子一起跟他们上的省城,这一路也都还好,到省城之后我们寻摸了个僻静院子,租了两个月,相公就在那头读书,我给洗衣裳做饭。眼看都要考试了,出了个事情。”
卫父刚才还端着茶盅,他怕刺激太大把盅子打了,已经放到一边。吴氏那心也悬起来,催促姜蜜快说。
姜蜜琢磨了一下,说:“这届应考的学子里面,从宿州去的不少,他们多数住在客栈里。后来有一天,就有几个同相公相熟的找到我们小院那边,说他们要去吃茶论学,请相公同去。相公没去,我们后来听说那几位在街面上出事了,被人打得要死不活的,事后动手打人的赔了银子,事情就不了了之,可怜他们错过了三年一届的举人考试。”
“大街上还能出事?光天化日之下给人打了?省城不讲王法?”
几大段下来姜蜜嘴都要说干了,她推了推卫成:“还是相公你来,你说。”
卫成前前后后拉通讲了一遍,卫父听得直皱眉,说那个卖身救母的姑娘德行太差,人家是为她出头,她咋说也该站出来讲两句公道话。
吴氏撇嘴:“我听你一说就知道她是看自己有两分姿色假借卖身救母攀高枝来的,几个愣头青没眼力劲儿,差点坏人家好事,她会帮忙才怪。不然你看看可有别人替她出头?也就你们读书人古道心肠……古道心肠是好,要管别人家闲事总得掂量下自己,你有几斤几两,又做得了什么?”
吴氏说了个痛快,说完想起来三郎会拒还能不是因为媳妇儿做了梦?
想到这里她后知后觉拍拍胸口。
“幸好蜜娘去了,不然你又要牵连进去,三郎你这些同窗也真邪门,咋就有那么多麻烦事?”
卫成失笑:“就这一出,哪里很多?”
“之前呢?你忘了院考那回?欠债不还姓曾那个!”
“那已经是两年前,这两年不都太太平平的?哪称得上很多麻烦?”
是啊,这两年都没出什么大事,偏偏到临考前就做梦,这啥意思?不就是说假如没娶蜜娘进门三郎这辈子都该在乡下地方当个地里刨食的庄稼汉吗?学问做得再好禁不得考有什么用?
这两年时间,吴氏已经从对姜蜜哪儿都不满意过渡到咋看都满意,她这会儿也笑眯眯的,问媳妇儿累不累?还是回屋睡会儿?还说待会儿饭做好了喊她来吃。
刚回到家,还兴奋着,闭上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