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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破(八)
海风似有一瞬的静止。
海鸟飞行的轨迹将海岸线绵延至遥远天边。
温舒唯看着沈寂,模糊视线将周遭一切都虚化,唯有他无比的真实清晰。光影交错中,她听见浪潮依稀,听见海鸥的羽翼划动风流的声音。
她听见自己低声,微微哽咽地、一字一句回答他:“我愿意。”
话音落地,温舒唯蕴在眼底多时的雾镜碎裂,霎时间,她的世界天光大亮,阳光穿云破雾照进她眼眸和心底深处。她深呼吸,抹去溢出眼角的泪,弯着唇,双手接过了沈寂手中的花束。
沈寂面上始终带着柔和的浅笑。他单膝跪在地上,牵起姑娘的左手。
一枚精致戒指套在了温舒唯纤细的无名指上。
温舒唯再也忍不住,低下头泪如泉涌。
“你哭什么。”沈寂嘴角勾着,直身站起来,手背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低声半带戏谑地说,“我向你求婚,不高兴?”
“高兴……”温舒唯眼圈通红,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不住点头,哽咽着说,“高兴,我很高兴。”
沈寂平静地注视着她,目光复杂深沉,深不见底。须臾静默,他忽然将她拥入怀中,紧抱住。
温舒唯已经感知到什么,用力回抱他,闭上眼。莫名的,她心头升起一种奇异的感受,仿佛此时此刻,他在用自己的生命拥抱她。
阳光下,他们无声拥抱着。投落的影子紧紧相依,亲密无间,仿佛已融为彼此的一部分。
过了不知多久,温舒唯忽然笑了下。她抱着他,抬眸,视线略过他的肩膀望向天边海面,柔声唤他的名字:“沈寂。”
“嗯。”他应她。
“不用担心我。”温舒唯轻轻地说,“安心去做你该做的事。”
片刻,沈寂身形未动,低眸看温舒唯。她鼻头红红的,眼眶也红红的,但目光却明亮而平静。海风将海风将她的长发吹得有些凌乱,发丝翻飞,他伸手,将一缕碎发轻柔捋到她耳后。
沈寂说:“你知道?”
温舒唯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淡而柔,“你总是低估我对你的了解。”
话音落地,沈寂眸光有一瞬惊诧。但这种情绪波动只出现在极短暂的零点几秒间,旋即消逝,重归一片无波无澜的平静,深沉。
温舒唯没有等他开口,弯起唇,自顾自继续说:“何伟闹市区中枪,生死未卜,丁琦也大老远从云城跑过来,你昨晚接了个电话就连夜外出整晚没回来……”一顿,故意换上一副轻松语气,微微挑眉,“你真的把我当傻子?”
沈寂用力抿了下唇,平静地与她对视。几秒后,竟很轻地笑了。
他的姑娘,看着明明傻里傻气,但实际上,她的心思细腻通透。她总是这样,默默将所有事收入眼底,看破不说破,不给人难堪,不给人压力,也从不令人左右为难。这样不动声色的善良和温柔,弥足珍贵,教他怜爱进骨子里,也教他更加心疼。
海风安静地吹着。
临近傍晚,太阳开始往西归落。夕阳倒映在海面,暖光柔和了沈寂分明冷硬的轮廓线,他嘴角仍微微勾着,军装上的礼服麦穗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须臾,他对她说:“过几天,得去出一个任务。”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没有任何具体事件,也没有任何煽情语调,口吻寻常得就像在和她谈论今天的天气与阳光。
温舒唯闻言,望着他的眼睛,依然平静。这个男人长了张无可挑剔的脸,过分招摇俊气的五官,使得他在这个年纪都还保留着几分少年气。但,温舒唯始终认为,沈寂五官中最出众的,是他的眼睛。
略微狭长,轻微内双,眼角下钩,眼尾微挑,一副风流又薄幸的眼型。冷冷的,淡淡的。你只有真切触摸过他的灵魂,才知道藏在这双眼睛里的滚烫和热烈。
这就是她的沈寂。
她见过他意气风发少年轻狂,见过他冷漠狠戾浴血沙场,见过他的散漫随性,也见过他的不朽深情。
她记忆深处的少年,在她错过的十年时光里野蛮生长,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屹立在共和国的天与地之间。
温舒唯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眼眶再次湿润,忽然笑着说,“你说,今天你是我一个人的。我多想自私一点,让你每天都是我一个人的。”
沈寂握住她的手,眼神深不见底,没出声。
“我见过你单膝下跪求婚的样子了,但是你还没有见过我穿婚纱的样子。”温舒唯说。
沈寂说:“一会儿就带你去试婚纱。”
“不。”温舒唯摇头,“等你回来再说。”
沈寂静默片刻,点头,“好。”
“我等你回家。”
“好。”
温舒唯笑,冲他伸出细细白白的小拇指,俏皮地眨眼睛,“拉钩。”
沈寂弯起唇,小指缠住她的,紧紧勾住。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