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王太太夫妻反目 倪廷珠兄弟相逢(第2/3 页)
太把他怎样不孝媳妇怎样不贤着实数说了一遍说道:“我是断断不能要他的了!他若要在这里我只好带着女儿、女婿搬出去让他!”当下两人讲不过老太只得说道:“就是老太要赶他出去也分些本钱与他做生意。叫他两口子光光的怎样出去过日子?”老太道:“他当日来的时候只得头上几茎黄毛身上还是光光的。而今我养活的他恁大又替他娶过两回亲。况且他那死鬼老子也不知是累了我家多少。他不能补报我罢了我还有甚么贴他!”那两人道:“虽如此说恩从上流还是你老人家照顾他些。”说来说去说得老太转了口许给他二十两银子自己去住。鲍廷玺接了银子哭哭啼啼不日搬了出来在王羽秋店后借一间屋居住。只得这二十两银子要团班子、弄行头是弄不起;要想做个别的小生意又不在行;只好坐吃山空。把这二十两银子吃的将光太太的人参、琥珀药也没得吃了病也不大了只是在家坐着哭泣咒骂非止一日。
那一日鲍廷玺街上走走回来王羽秋迎着问道:“你当初有个令兄在苏州么?”鲍廷奎道:“我老爹只得我一个儿子并没有哥哥。”王羽秋道:“不是鲍家的是你那三牌楼倪家的。”鲍廷玺道:“倪家虽有几个哥哥听见说都是我老爹自小卖出去了后来一总都不知个下落却也不曾听见是在苏州。”王羽秋道:“方才有个人一路找来找在隔壁鲍老大家说:‘倪大太爷找倪六大爷的。’鲍老太不招应那人就问在我这里我就想到你身上。你当初在倪家可是第六?”鲍廷奎道:“我正是第六。”王羽秋道:“那人找不到又到那边找去了。他少不得还找了回来你在我店里坐了候着。”少顷只见那人又来找问。王羽秋道:“这便是倪六爷你找他怎的?”鲍廷奎道:“你是那里来的是那个要找我?”那人在腰里拿出一个红纸帖子来递与鲍廷奎看。鲍廷奎接着只见上写道:
水西门鲍文卿老爹家过继的儿子鲍廷奎本名倪廷玺乃父亲倪霜峰第六子是我的同胞的兄弟。我叫作倪廷珠找着是我的兄弟就同他到公馆里来相会。要紧!要紧!
鲍廷玺道:“这是了!一点也不错!你是甚么人?”那人道:“我是跟大太爷的叫作阿三。”鲍廷玺道:“大太爷在那里?”阿三道:“大太爷现在苏州抚院衙门里做相公每年一千两银子。而今现在大老爷公馆里。既是六太爷就请同小的到公馆里和大太爷相会。”鲍廷奎喜从天降就同阿三一直走到淮清桥抚院公馆前。阿三道:“六太爷请到河底下茶馆里坐着。我去请大太爷来会。”一直去了。
鲍廷玺自己坐着坐了一会只见阿三跟了一个人进来头戴方巾身穿酱色缎直裰脚下粉底皂靴三绺髭须有五十岁光景。那人走进茶馆阿三指道:“便是六大爷了。”鲍廷玺忙走上前那人一把拉住道:“你便是我六兄弟了!”鲍廷垄道:“你便是我大哥哥!”两人抱头大哭哭了一场坐下。倪廷珠道:“兄弟自从你过继在鲍老爹家我在京里全然不知道。我自从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学会了这个幕道在各衙里做馆。在各省找寻那几个弟兄都不曾找的着。五年前我同一位知县到广东赴任去在三牌楼找着一个旧时老邻居问才晓得你过继在鲍家了父母俱已去世了!”说着又哭起来。鲍廷垄道:“我而今鲍门的事……”倪廷珠道:“兄弟你且等我说完了。我这几年亏遭际了这位姬大人宾主相得每年送我束修一千两银子。那几年在山东今年调在苏州来做巡抚。这是故乡了我所以着紧来找贤弟。找着贤弟时我把历年节省的几两银子拿出来弄一所房子将来把你嫂子也从京里接到南京来和兄弟一家一计的过日子。兄弟你自然是娶过弟媳的了。”鲍廷奎道:“大哥在上……”便悉把怎样过继到鲍家怎样蒙鲍老爹恩养怎样在向大爷衙门里招亲。怎样前妻王氏死了又娶了这个女人而今怎样怎样被鲍老太赶出来了都说了一遍倪廷珠道:“这个不妨。而今弟妇现在那里?”鲍廷玺道:“现在鲍老爹隔壁一个人家借着住。”倪廷珠道:“我且和你同到家里去看看我再作道理。”
当下会了茶钱一同走到王羽秋店里。王羽秋也见了礼。鲍廷玺请他在后面。王太太拜见大伯此时衣服饰都没有了只穿着家常打扮。倪廷珠荷包里拿出四两银子来送与弟妇做拜见礼。王太太看见有这一个体面大伯不觉忧愁减了一半自己捧茶上来。鲍廷垄接着送与大哥。倪廷珠吃了一杯茶说道:“兄弟我且暂回公馆里去。我就回来和你说话你在家等着我。”说罢去了。鲍廷垄在家和太太商议:“少刻大哥来我们须备个酒饭候着。如今买一只板鸭和几斤肉再买一尾鱼来托王羽秋老爹来收拾做个四样才好。”王大太说:“呸!你这死不见识面的货!他一个抚院衙门里住着的人他没有见过板鸭和肉?他自然是吃了饭才来他希罕你这样东西吃?如今快秤三钱六分银子到果子店里装十六个细巧围碟子来打几斤陈百花酒候着他才是个道理!”鲍廷垄道:“太太说的是。”当下秤了银子把酒和碟子都备齐捧了来家。
到晚果然一乘桥子两个“巡抚部院”的灯笼阿三跟着他哥来了。倪廷珠下了轿进来说道:况弟我这寓处没有甚么只带的七十多两银子。”叫阿三在轿柜里拿出来一包一包交与鲍廷垄道:“这个你且收着。我明日就要同姬大人往苏州去。你作看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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