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诡夜【已修改】(第1/2 页)
夜,犹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将远的山,近的屋,全部层层包,围,整个宇宙苍穹之下,只剩下一片虚无的黑。
黑。
漆黑。
没有光和热的夜晚。失去了鸟叫,没有了虫啼。只有远风掠过树梢的声音,哧哧拉拉地响着,仿佛是谁撕心裂肺的吼叫,听在耳里,有一种跨越今生的歇斯底里。
风,也掠过点着烛光的窗棂,厚厚的窗纸,被吹得“哗啦哗啦”地响。象是在提醒人们什么灾难的即将降临。
顺安府城的城郊,伫立着一座阴森幽黑的府第。红漆朱点,灯色朦胧。
这里,就是顺安白府的锦绣别苑。而今,长年被空置的这里,日前,却忽然住进了一大群人。忙忙碌碌,忙里忙外的。有好事者前来打听,这才知道,原本是顺安府的少夫人,怀胎十月,现在,就在这里待产。
顺安白府,可是知府白焜的府第,少夫人段青茗,则是他的儿子白远皓的妻子。按照道理来说,她应该在白府待产才是啊,怎么会来到这个荒凉的别院呢?
于是,又有好事者猜测,这个少夫人,怕是失了宠,所以,才落到这步田地的吧?
无论好事者如何猜测,别苑之内的一切,已经开始按班就部地进行。
别苑之中,一片寂静!只有居于别苑后厢的一间屋子里,灯火通明。人进人出。看那架势,是少夫人,就要生产了。
只听重重的木门“吱呀”一声的响了。有人打开屋门,端了一盆子的血水出来。
雕着繁复花纹的木门乍开又合,将一屋子的血腥气息掩盖在内。
血。
无数的血,宛若小蛇,从山水油墨画的屏风后面蜿蜒而出。染湿了陈旧的青砖地面。泛着浓浓的铁腥的气息,顿时蔓延在整个空间。
随着一个隐晦的手势,屋子里所有的丫头们,全部都鱼贯而出,将重重的木门再次掩上的时候,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只剩下躺在床上的主子,近前侍候的嬷嬷,还有一个脸色阴沉的大丫头。
一个气息虚弱、带着急切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出来:“田嬷嬷,是少爷还是小姐啊……快,快抱来给我看看。”
透过昏黄的灯光,可以看出,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子,年约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她,眉目如画,秀气精致,略有不足的是,她的肤色微黑,不似寻常人的白皙剔透。可是,这一切的美中不足,却被一双水润般眸子给弥补了。她的一双眸子,宛若散落在山泉里的明珠,当看到你的脸上时,宛若七彩的阳光映照,散发着柔和、温润的光芒。
这是顺安知府公子白远皓的正室妻子段青茗。因为府内忽然传染疫病,已经到了十分临盆的她,才不得不到这座偏僻的别苑里待产。眼下,刚刚临盆。
听到段青茗的问话,一侧的田嬷嬷的脸上,流露出几丝讥诮,几丝阴沉的神色,她的话,也是阴恻恻的,在这个空荡荡的空间,带着令人齿冷的余韻。只听她淡淡地答:“回大小姐的话,是位小少爷。”
田嬷嬷的声音,是机械化的。在风起飘摇的灯光下,她一张爬满皱纹的脸,被忽明忽暗的灯光飘闪着,缓缓响起,。乍一入耳,令人心里发毛。
因为生产不顺的缘故,段青茗足足折腾了两天一夜,才生下了这个孩子。她全身的力气,早被榨干了,被撕裂的下体,还在不停地流着血,蔓延了整整一床。可饶是如此,她水润般的眸子,却紧紧地盯着田嬷嬷刚刚包好的婴儿。语气中,竟带了说不出的哀求,以及急切:
“田嬷嬷,快把少爷抱来给我看看啊——”
那是她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孩儿啊,这是顺安白府的嫡长子,也会是段青茗一生的依靠啊,现在,段青茗只是一个跨越了生死的母亲,想抱抱和自己骨肉相亲的孩子。
看到段青茗的眸子里,透出不顾一切的神色,田嬷嬷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抱紧了手里的婴儿,她的脚步,竟然“登登登”地连续后退起来。
小小的婴儿,虽然刚刚出生,可是,却已经睁大了眼睛,此时,他静静地躺在田嬷嬷的怀里,咕噜噜地左看右看,既不哭,也不闹。小小的脸上,有一种近乎冷凝的神情。
段青茗望着田嬷嬷越来越诡异的神色,心里蓦地升起一种不详的感觉。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猛地直起虚弱不堪的身体,遥遥地对着田嬷嬷怀里的孩子,就要起床过来。
血,仍然在流,段青茗身体虚脱,头晕眼花。可是,她仍旧支撑着,虚弱地说道:“孩子……我的孩子!”
那是我的孩子啊,你怎么不肯给我?
明亮的灯光,照映着田嬷嬷一脸折褶的脸。她的厚唇微微地蠕动了几下,终于干涩地开口说道:
“大小姐,奴婢劝您还是再等一下吧,再过会儿,二小姐就要过来了……”
没有忽略田嬷嬷眸子里那抹疑似残忍的笑。段青茗明显地愣了一下。她生下的孩子,为什么要等段玉兰过来?
心里不详的疑云越来越浓了,段青茗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