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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程怀恕还是头一次面对这种突发情况,不知道怎么处理。
在部队,都说流血流汗不流泪,要学会服从才是第一步,所以他训起人来根本没什么顾虑。
偏偏现在,安静的房间内落针可闻,少女压抑的哭噎根本忽视不得。
看的出来她不想提腿受伤的原因,程怀恕自然不会继续追问。
良久,他轻轻叹息,继续哄道:“别哭了,嗯?”
棠宁忍住开闸般倾涌的情绪,偷偷抬眼去观察程怀恕的情绪。
她差点以为自己哭完之后,他就会把自己给丢出房间。
居然没有吗?
少女眼尾泛红,泪痕凝固的痕迹还留在脸庞,有些狼狈,又怪惹人疼爱。
两人间静默数秒,棠宁反应过来才觉得丢脸,恨不得在房间挖个地缝钻进去,好让程怀恕能赶紧忘掉这件事。
棠宁酝酿了会儿才开口:“程叔叔……其实,我平时不是很爱哭的。”
刚才她这样,程怀恕会觉得烦吗?
她不知道,但起码还想挽回点形象。
程怀恕无声扯了下唇角,还是那一副寡淡的神色,回复说:“知道了,小哭包。”
棠宁:“……”算了,就当她的解释是亡羊补牢吧。
现在她腿上的伤已经上好药了,再留在这儿也显得奇怪。
涂抹完药膏后,原本火辣辣疼的伤口缓和了不少。
房间的冷气一吹,膝盖处凉嗖嗖的。
棠宁撑着椅子的靠背,试图站起来,顺便打量了几眼程怀恕的房间。
之前她路过了好几次,却一次都没进去过。
跟她想象中相差不大,房间主要是简约风,没多少东西,但每一样都摆放的井井有条,尤其是被子,叠的跟豆腐块儿似的。
程怀恕的神情克制又内敛,跟家中的长辈一样叮嘱说:“药拿过去,记得每天抹。”
“哦好。”棠宁乖乖接过来,放在桌沿上的手一抬,才发现把什么东西给拂掉了。
受了伤,现在她膝盖一弯就疼,但又想着程怀恕看不见,捡东西更不方便,只能弯腰去够。
那是一张身份证,程怀恕的。
棠宁终于知道他名字后面两个字怎么写,也看到了他的年龄。
今年二十四,跟程澈的年龄差不多。
可是她偏偏要一个叫哥哥,一个叫叔叔。
哎,有点儿不公平,但辈分差得远,也是没办法的事。
程怀恕感知到了她一瞬间的呆滞:“怎么了?”
棠宁心虚地把东西物归原位,明知他看不见,目光还是不受控制地躲闪。
“没什么。”
她将手背到身后,败下阵来,想赶紧逃离现场,口吻含着点儿撒娇的意味:“程叔叔晚安。”
程怀恕没说什么,只是嗅到她经过自己面前时若有似无的馨香,淡淡的,甚至还夹杂着股奶味儿。
奇怪,都十六岁了,还真跟小孩儿一样。
房间重归于寂静,直至一通电话打来。
李思明开的是军牌车,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侧目。
到了军区,他才给程怀恕拨过去电话,嗓音含笑:“程家那小姑娘挺依赖你啊。”
程怀恕的食指轻敲桌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怎么说?”
李思明:“看见是你给她上药,眼睛都亮了。”
“别开玩笑,就一小孩。”他手指略作停顿,微微蹙眉。
李思明来之后才了解程家现在的状况。
程柏城和苏茴工作忙,兼顾不了家里,两个儿子也都搬了出去,同一屋檐下,程怀恕像是自动成了棠宁的监护人。
他心知肚明:“也是,说着是人的小叔叔,结果像是给人当爸爸似的。”
程怀恕一时语塞:“……”
别说,前些日子他帮着棠宁瞒天过海,还真是顶着程柏城的身份。
不过他并不把李思明的玩笑当回事儿,敷衍两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想法。”
李思明接过话茬:“知道了,程上尉,你好好养伤,部队都等着你回来呢。”
*
那之后棠宁尝试过试着做一些舞蹈动作,但膝盖的伤愈合的没那么快,练舞进度只得暂停,主舞直接落到郁夏身上。
虽说沮丧,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刘姨还把她受伤这事儿跟苏茴汇报了,苏茴就让家里的司机每天接她上下学。
以前棠宁不喜欢司机接送,感觉上下学的自由都没有,现在只能默默接受着一切安排。
一直到要放暑假的前一天,附中考完了期末考试,给他们批了几周的假期。
由于再来学校,他们就得换教室,所以这回课桌里的东西都要清理干净。
张龄月抱着一大摞书往外走,来来回回跑了几趟。
见棠宁要背着书包出去,张龄月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