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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宁心尖颤颤的,点着头说知道了。
原来暗恋一个人真的会因为他一句话而产生莫大的满足感。
去上学的路上,她还像沉溺在昨晚似梦的境遇里。
一场秋雨一场寒。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冷空气愈发强烈,学校的树也从郁郁葱葱变成枯黄落叶,踩上去的声音很是清脆。
江城的冬日天灰蒙蒙的,早晨很晚才天亮,所以棠宁每次到学校都感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行走。
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都裹着棉服,外罩着宽大的校服。
还有老师和同学会专门守在校门口记下每个班迟到的人数。
正处于高三的阶段向来都是兵荒马乱的,似乎每个身处其中的人只能被无声的洪流推着向前走。
棠宁也不例外。
事实上她都快忘了那一年的辛苦,只记得在无数次的练舞后腿会隐隐作痛,还有永远也写不完的卷子,考不完的模拟考试,很难让她有机会喘口气。
苏茴知道她高三正是重点阶段,推了很多工作,有时候会回家专程照顾她。
而程怀恕的康复情况似乎也迎来了转机。
十二月的某一天,他要收拾东西去军区医院,老爷子也派车到楼下来接人。
临行前,棠宁垂着眉眼,犹豫道:“小叔叔,你还会回家吗?”
“应该会。”程怀恕穿上外套,沉声说,“我不在家的话,宁宁也要按照保证书里的来。”
她曾祈祷过无数次,他的眼睛能快一些恢复。
可这种时刻一旦来临,就是要面临分别。
棠宁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掉落,哽咽着说:“小叔叔,你之后要回部队的话,能不能不要那么着急给我找婶婶?”
不是不找,而是能不能不要那么快?
再等她长大一点,所有的喜欢就不用藏匿着,不再是秘密,而是能够名正言顺、宣之于口。
程怀恕挑眉,不解道:“为什么?”
他思忖了下她话里的含义,勾唇轻笑着:“不是说叔叔老?”
棠宁眼眶红了,又不想让程怀恕察觉到什么异样,只能用轻松的口吻努力笑着说:“我怕小叔叔执行任务太忙,没时间陪她。”
“小朋友你想的倒还挺远。”
程怀恕今天没穿常服,一身黑衣黑裤,乌发朗眉,喉结锋利。
交谈时,他沉稳又轻松自如,跟她战战兢兢的状态形成了鲜明对比。
太过在意,所以才会患得患失。
程怀恕如同初见般,试探着揉上她的发顶,也学着跟她谈条件:“那你也得答应叔叔好好学习,高考加油。”
按照辈分来说,程怀恕确实算得上她的长辈。
可正因如此,所有的关心都显得顺理成章。
棠宁甚至找不到可以说服自己放弃的理由。
在天平的两端,程怀恕成为未来里让她摇摆不定的选项。
但她似乎只能无条件偏向有他的那一侧。
棠宁目送着程怀恕下楼,又回到房间里擦干眼泪,将纸团揉皱后攥在掌心。
她想,就凭程柏城和程怀恕的关系还在,只要她还在待在程家,就总有机会等到程怀恕的吧。
暗恋的种子埋根下去,说不定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元旦节来临的前夕,江城主干道灯火明亮,霓虹璀璨,一派火树银花。
每年的跨年,江城都有很多人到江滩等待零点钟声的敲响。
张龄月邀请棠宁跟自己一起跨年,但棠宁还是没去。
一来她们的元旦节也就这一天假期,二来,过几天就是舞蹈生统考的日子了,她一点儿都不能分心。
接棠宁放学回来的时候,苏茴还在路上给她买了条新的围巾。
“试试,看暖不暖和。”
棠宁给围巾系了个款式,将巴掌大的小脸埋进去,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眸,水润又清澈。
苏茴很是满意地笑了笑,又将话茬一转,一本正经地跟她交代:“明天就是元旦了,公历新年头一天,妈妈带你去归元寺拜一拜。”
棠宁眉目一敛,撒娇道:“妈……”
“必须得去。”
苏茴拍着她的胳膊,开始了念经模式,“每年那么多人去拜,都是想讨一个好彩头,你大哥当年高考的时候,我也带他去拜了的,最后考试发挥的也相当好。”
棠宁撇了下唇,搜刮出一个反例:“您也不带了程旭哥去拜吗?”
苏茴没好气道:“我给他求的不是学业,只求岁岁平安就可以了。”
于是明天去归元寺的计划就这么定下来了。
正值新年,寺庙门口人山人海,人头攒动。
棠宁跨过高高的门槛,眼见几尊佛像低眉闭目,威严庄重,蜡烛的火光交相辉映,长明于此。
佛堂内,低梵的佛乐萦绕在耳侧,似是荡涤掉一切烦恼与焦虑